医律咨讯︱云南省普洱市某县级医院产科母婴死亡案例

　　前言：

　　产科是医院的高风险科室，事故发生率居各临床科室的前列。产科医疗事故突发性强、后果严重、容易引起医患纠纷，往往会产生不良社会影响。因此，如何提高产科医疗服务质量，保证母婴安全，切实降低产科风险，是各级医院需要及时关注和重点研究的课题。

　　案情简介：

　　李某，女，死亡年龄23岁，云南普洱孟连县人。

　　2017年3月30日，李某因孕40周，到普洱市某县级医院住院待产。入院后经产检，孕妇及胎儿状况良好，可试行顺产。患者于2017年3月31日8:30进入待产房，9点20分左右护士给予阴道指诊误破膜，羊水流出，10点钟患者被安排进入产房，随后患者的意识逐渐不清醒，10点半出现昏迷，医生立即组织了抢救，但是医生对患者昏迷的原因并没有明确诊断。在患者深昏迷且辅助呼吸的情况下，医生没有及时剖宫产终止妊娠，反而“骑到患者胸部”人工按压腹部助产，并通过阴道侧切、产钳助产，最终接生一名女婴(后经抢救无效死亡)。患者产后持续昏迷，医院直到12时10分才实施“经腹子宫全切术”，手术过程极不顺利，不但邀请的普洱市医院的专家没有赶到，本院的医生在术中甚至亲自跑到手术室外告知家属无法完全切除子宫。医院的整个救治过程混乱，血库血量不足，无法及时给患者输血。患者最终于当日下午16时40分医治无效身故。患者母婴身故引发医患纠纷。

　　案情进展：

　　事故发生后，面对复杂而棘手的困境，患者家属一筹莫展。患者的丈夫极为担心因“地方保护”而影响司法公正，故千里之外求助于山东老家的专业医疗律师。

　　律师连夜阅读病案材料，分析案情，制定应对策略。经研判，医方存在如下过错： 1、未能有效预防“羊水栓塞”的发生;2、“羊水栓塞”发生后诊疗措施不当;3、“失血性休克”诊疗措施不当(子宫全切失败);4、未能及时剖宫产救护孕妇和婴儿生命;5、未能及时有效输血。上述过错与产妇的死亡之间存在直接因果关系。

　　律师还发现，对于“李某之女娩出后是否存活”这一问题，医院的医护各条线已经统一口径，一致认定其为“死胎”或“死产”。由于住院病历为事发后次日封存的，存在医方集中改动病历、统一书写口径的重大嫌疑。“李某之女娩出后是否存活”是确定“损害后果”的关键点。如其娩出后有呼吸、心跳，即为新生儿，具有自然人的生命、健康之权利。家属可以要求医院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等项目。如娩出后为“死胎”，则无上述权利。然而，患者家属未能保存婴儿的遗体，在医方不承认李某之女存活的情况下，患方无法通过尸检来举证，则存在举证不能的败诉风险。故此，如何举证“李某之女娩出后存活”成为案件办理的难点。

　　律师分析认为，病历中虽多处认定为李某之女系(死胎)死产，但不可能不留有“活产”的痕迹。最终，通过仔细研判病历找到了突破口：死亡记录中记载李某之女于11:34分死亡。但是15：10的临时医嘱中记载：小抢救 新生儿抢救。这说明李某之女11时07分出生，到下午15时10分仍然在被抢救，这4个小时其必然是存活状态。故而，医方病历中虽然多处认定李某之女为死胎，但前后矛盾，无法否认李某之女存活的可能。医方应当承担李某母婴死亡医疗损害的全部过错责任。

　　案件结果：

　　患者家属向孟连傣族拉枯族佤族自治县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由法院委托司法鉴定，昆明法医院出具鉴定意见认为：医方对于李某的死亡存在过错，建议过错参与度为25%;医方对李某之女的死亡存在过错，建议过错参与度为75%。孟连县人民法院于2018年6月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庭审过程中，医患双方对李某之女出生时是否存活展开了激烈辩论，最终法院完全采纳了原告方的观点，认定李某之女系活产，其出生后依法享有民事权利。一审法庭判决如下：1、被告医院对李某死亡之损害后果赔偿原告丧葬费、死亡赔偿金、误工费、精神抚慰金、鉴定费合计170560元;2、被告医院针对李某之女死亡之损害后果赔偿原告丧葬费、死亡赔偿金、精神抚慰金、鉴定费合计480504元;两项总计：651064元。驳回原告其他诉讼请求。被告医院对一审判决不服，提起上诉，2018年10月普洱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决：维持原判。

　　律师点评：

　　该案件是一起比较严重的产科医疗损害案例。被告作为县级医院，其技术能力可能存在一定的不足，但这不能成为其违反诊疗规范、未能秉持高度注意义务的理由。自然人以及新生儿的生命权和健康权应当得到尊重和保护。当医疗事故发生后，医院应当秉持科学严谨的态度，尊重事实、尊重生命，积极查清事故发生的原因，引以为戒，只有不断提高专业技术能力和医疗服务水平，才能真正的承担起保护母婴生命健康安全的重任。

　　徐海铭·2018年11月2日

　　律师简介：

　　徐海铭律师毕业于山东医科大学，是拥有医律双职业证书的专业复合型律师。由其领衔的医疗纠纷律师团队，深耕于医事法律领域，为患方当事人提供优质的法律服务。联系电话：13261977065。